第20章 X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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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明天再说吧，也许明天雯雯的气消了之后就会原谅他了。懒得回宿舍，他走进了一家网吧，接着就看到一个惊人的帖子，雯雯被人肉搜索了！她在马路上辱骂一个老人，还逼老人下跪，她被人拍了照片，人肉搜索随即启动了！许星海知道人肉搜索的强悍，于是亟不可待地浏览每一个跟帖，没想到，这次人肉搜索竟然这么快就查出了雯雯的一切联系方法包括家庭地址，难怪雯雯刚才没有接电话。事到如今，面子已经不是问题，许星海赶紧打车奔往雯雯家。这是一个老社区，走到楼下抬头看看，窗户里透出黄晕的光。许星海一口气爬到了八楼，这栋该死的居民楼，竟然没有电梯。

站在门口，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咚咚咚地敲起门来，可是半天没人应。

“雯雯，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

屋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许星海只好取出钥匙，自己打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单间，只有三十多平米。进门右手边就是洗手间，里面是卧室，厨房在阳台上。雯雯躺在床上，被子蒙着脑袋正在睡觉。

“雯雯，我来了。”

雯雯没有反应。

睡得这么沉！许星海想着，便凑到床边，喃喃地说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睡觉时不要蒙着头。”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一点，露出了雯雯的小脑袋。

紧接着，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充斥了四肢百骸，许星海顿时变得煞白。

雯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着，似乎准备说什么，但是那句话被截断了，永远说不出来了。他大叫一声扑到雯雯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叫着：“雯雯，雯雯，你怎么了？”

忽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喝！

许星海吓得浑身打颤，惊恐地看着雯雯，只见雯雯已经哈哈大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许星海松了一口气，刮了她一下鼻子：“你这个猪头，吓死我了。”

“哈哈哈，好好玩啊。”

“哼，咱俩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我本来是跟你道歉来的，现在不用了。”

“要嘛，我要你道歉，”雯雯坐起来，抱着许星海撒娇。

“好，我道歉，”说着，许星海又把雯雯放倒在床上，身子也压了上去，“我好好慰安一下你，将功补过吧！”

正在这时，闫雯雯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她厌烦地说道：“我被人肉搜索了。”

“我知道，我就是看到那个帖子才赶快过来的，你没事吧？”

“骚扰电话特别多。”

“连你的地址都被曝光了，明天搬家吧。”

“不用，泄露我地址的，肯定都是我的朋友或者同事，我即便搬新家了，也会马上被搜索出来的。这种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今天生意谈得怎么样？”

“还行吧，已经确定了合作意向，明天签约，”闫雯雯说道，“我好饿呀！”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一个回锅肉饭。”

“好，你等着，我去买。”

雯雯翻身下床，说道：“那我给你泡茶。”

许星海走后，闫雯雯拿出茶杯洗一洗，放点茶叶加点热水，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她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温暖。吵架时，恨不得分手，其实事后想想，许星海还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这人只有一个毛病，就是太爱吃醋了，不过吃醋也说明他爱自己。

沏完茶，她喜滋滋地拿出刚买的一本小说《女散户》，作者简介就写得很有趣：“纸裁缝，小散户，老散户，女散户。个人认为最有魅力的是最后一个头衔。在股票市场上从无值得他人敬仰的辉煌业绩。”最吸引她的是，这不是一本描写股市牛人的“传奇”书，也不是一本装大尾巴狼号称揭秘庄家的“神话”书。主角是一个叫郭越的升斗小民，卷入了中国的炒股狂潮，被一连串的暴涨暴跌击打得头晕目眩。闫雯雯在书店看了开头几页就被吸引住了，她立即掏钱买了，想看看操纵郭越的那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喜欢这本书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闫雯雯觉得她就像郭越一样，在股市上都没尝到什么甜头，反而输得很惨。两年前，她在“股神”戴景然的忽悠下，买了一只四海煤炭的股票，戴景然明确给出了目标价位——第一目标位28元，第二目标位40元，而此时的股价仅在10元左右。但是闫雯雯相信股神，因为之前股神说的没有一次是错的。随后，当股价连续阴跌，她还是相信了戴景然的话，认为是庄家在洗盘，她像股神要求的那样咬定青山不放松，结果，股价最后只剩下了三块多钱，而闫雯雯的买入价是十六块钱。那只烂股票至今还放在那里呢，闫雯雯都懒得去看了，每次看都觉得添堵。后来听说股神戴景然被人杀了，她很是开心了几天，觉得他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女散户》里也有一个“股神”，不知道这个给主人公带来伤害的“股神”会不会也像戴景然那样被人干掉。

她登陆追远网，要看看有没有关于四海煤炭的内幕消息。最近，人肉搜索风刮进了股市，许多网络论坛上，都开设了《上市公司人肉大搜索》的栏目，汇集了方方面面的小道消息、内幕消息，追远网自然不甘落后，每天都有人爆料上市公司投产经营情况的；有公司内部员工揭露股东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关联交易的；有揭发高管收入的；甚至有提前透露一些公司重组投资等私密重大事件的。虽说证监会已经指定专人研究人肉搜索监管问题，可是闫雯雯跟大部分股民一样，宁愿相信小道消息，也不愿意相信上市公司的公告，更不敢去听信所谓专业人士的凿凿言辞了。

正在这时，房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7.

古代中国人在做一件重大的事情之前必须沐浴更衣斋戒三日，蒋子良虽然做不到斋戒三日，但还是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套睡衣，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视机前，大声嚷嚷着：“菲菲，快点，快开始了。”

彭菲菲慵懒地坐过来，说道：“我的大明星，第一次上电视啊？”

“那是，激动啊！”

晚间新闻开始了，在播了几条时政新闻之后，主持人说道：“近日，一条帖子在互联网上迅速蹿红，帖子里讲道，我市公安局的几名警察为给朋友出头，去年利用手中职权，大闹一对新人的婚礼。今天，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像全社会、全市人民道歉，三名警察还当众做了检讨。”

主持人一说完，新闻就正式开始了，先是一段介绍那段帖子的详细情况，并用了那段视频，接着就开始说，市公安局对此事高度重视，决定对四名涉案警察分别予以警告和严重警告处分。之后，蒋子良蹦了出来，开始痛心疾首地念自己的检讨。

子良和菲菲看得津津有味，可是念了十几秒钟，画面就切换到权聪了，蒋子良很落寞：“怎么只有这么短啊？我说了三分钟呢，为什么只用了十几秒呢？”

“你又没交广告费，凭什么给你播那么长？”

蒋子良郁郁寡欢地说道：“算了，不看了，上网看去。”

追远网首页通栏大标题：《大闹婚礼三警察当众念检讨》。点击进入，这个帖子里倒是非常全面，把三个人的检讨全文照登了，还分别用了几个人痛苦万状的照片。

欣赏了自己优秀的表演之后，蒋子良就看到了闫雯雯被人肉搜索的帖子，帖子是在傍晚6点42分发布的——《真没人性！为了48块钱，让老人给她跪下了》

发帖人的id是“小灏”，贴了几张照片。照片很有冲击力，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跪在地上，一个高傲的女子站在老头跟前，围观人群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怜悯，有同情，有鄙夷，有愤怒……帖子下面是谩骂，是攻击，是道德批判。

然后，可怕的一幕又出现了，有人呼吁人肉搜索这个女子，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响应。在跟帖108层之后，就有人公布出了闫雯雯的所有个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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