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凌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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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小嘤的质问铿锵有力，虽然只是推理，但是就连它自己都快相信了。

凌渡在粉色小嘤的一声声质问中微微抬起了眼，额前碎发垂下微微遮住眼眶，乌黑的眼瞳似乎翻涌起沉沉的墨色，却又被清冷的月光镀上一层银色的冷意。

“如果这些是小嘤你的主张，那小嘤应该也要拿出些证据来呢。”凌渡眼睛里不见丝毫被质疑了的恼怒，反而还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小嘤的脑袋，仿佛在安抚着它，就连那语气也是柔和极了。

“小嘤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凌渡顿了顿，微微垂下眸子，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伤，“云溪不理解我，你也要误会我吗？”

粉色小嘤：“……”

凌渡垂眸，整个身影看上去很是落寞，那副过于漂亮的外表看起来太具有欺骗性了。粉色小嘤不由得怀疑，如果真的放这个家伙独自去往人类世界生存，那肯定有不少人会被他这幅乖巧的模样骗得找不着北。

但粉色小嘤已经不会再被凌渡骗了！

本来还只是有所怀疑，但是见凌渡这番模样，它已经笃定这些都是凌渡干的好事！

这家伙扯谎根本不眨眼，而且他哪里委屈了！它头上的数据显示这家伙内心可是毫无波澜！

于是头顶“-32”的粉色小嘤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误会你，你自己心里清楚。”粉色小嘤故意将头顶那个“-32”调高了亮度，使得那个普通的数字在黑夜里绽放出能亮瞎人眼的光芒。

或许是觉得还不够，粉色小嘤还切换了显示模式，于是头顶那个“-32”开始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光，还开始频繁闪烁了起来。

每一次闪烁都好像在告诉凌渡“你继续装啊你继续装啊你骗不过我的！”。

凌渡：“……”

他在那七彩圣光的照耀下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伸出手试图抵挡那可怕的光，嘴里轻轻吐露出一句：“对不起。”

“不真诚啊小凌渡。”

凌渡乖乖地给小嘤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粉色小嘤轻哼一声，终于关掉了那五颜六色摄人魂魄的光：“行。”

粉色小嘤没有真的生凌渡的气，左右不过是数据，删掉一天的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正凌渡自从来到人间之后变化越来越大，数据库里的极限值也一直在刷新。

而且它对于凌渡删掉那些数据的原因其实也猜到了一点。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粉色小嘤想听听凌渡的亲口回答。

凌渡远远看了一眼风云溪，确认她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才缓缓道：“在毕业检测中被确认合格的人类，是会被消除记忆送往人间的。小嘤，你知道吗？”

“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则。女娲所创造的人类不归六道秩序管辖，若要融入凡世只能忘却前尘，这样才不算是扰乱六道秩序。”

小嘤表示自己自然知晓，顺带委婉解释了一番。

凌渡垂下眼睛，掩去了眸中的自嘲：“正是如此。可有的人类并不想被消除记忆进入凡世，刚好他又是个不合格的作品，所以他想顺势永远留在自己的神明身边，这一点都不难理解吧。”

粉色小嘤心想，果然是这个原因。小毕设的世界真的太简单了，一点都不难猜到。

只是……

“就算凭借着这样的方式留在了她的身边，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你一旦自己选择了‘残次品’这样的身份，那她看向你的目光除了怜爱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了。云溪很宠你，或许会一辈子宠着你。但是如果一直在她羽翼庇佑之下，你也不会和她真正交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粉色小嘤缓缓分析出他想法的弊端，一针见血。

“而且想留在云溪身边，你可以告诉她啊……她那么宠你，哪怕有着规则约束，也一定会找到平衡的办法吧？”

粉色小嘤的声音很轻。可落在凌渡的耳朵里，却如同古老的编钟再度被奏响，绽放出长满铜绿的，沉闷而又悠远的回音。

凌渡轻轻地笑了。

“是啊。”凌渡轻笑道，“所以小嘤，你猜为什么我在天庭的检测中，一直没有合格？”

粉色小嘤：“……”

粉色小嘤内心突然警觉。

它以前一直以为这家伙没什么情绪波动，所以无论用哪种情绪测量仪都测量不出太高的数值。

但是催动情绪测量仪还是得靠贮藏在里面的仙力，甚至如果对这东西动用仙力，测量出来的结果也会有影响，但是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人类可以篡改法宝的测量结果。

但是自从来到人间，凌渡情绪的极端值变得也太快了吧？！

从16到32，虽然变化很不起眼，但凌渡这家伙的情绪在天界可是几年都不带动一下的。

只是变量太多，粉色小嘤根本不敢确定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毕竟连风云溪和柴缨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你会仙术？用仙术篡改了测量结果？”粉色小嘤忍不住道，又上下打量他，迟疑道，“可是我没有在你的身上检查出什么仙力。”

凌渡眸色幽深几分，轻轻戳了一下粉色小嘤的头：“当然不是。”

他只是找到了控制结果的其他办法罢了。

只是具体什么办法他当然不能告诉小嘤。

他会永远留在她的身边的……他会的。

粉色小嘤见他不愿再说，知道自己在这个方面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摇了摇头。

“但是云溪需要毕业。”粉色小嘤道，“你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让她再读五百年的学业吗？这样对她好像不公平。”

凌渡的手一顿：“自然不会。”

他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