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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封灵城连通东西，西面与青岚王城接壤，官道交错，东边与幽泽岛遥遥相望，港口码头商船云集。商旅们络绎不绝，穿梭于街道巷陌之间，货物在此地交汇，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午间，阳光洒在青石板上，莫灵杉侧身用手撑着车帘，看车外人流穿梭，熙熙攘攘。沿街商铺种类繁多，莫灵杉一手摩挲着手中的香包，目光探寻着与此相关的刺绣、香料的店铺。
街上五花八门的商品看得莫灵杉啧啧称奇。她鲜少出村，闲暇时间也是在村里后山研习巫术，只是虽能将符咒阵法铭记于心，但始终未能将法术施展出来。
不可否认，在确认了自己左眼能通幽冥忆境之初，莫灵杉想过自己或许是个天赋异禀之人，于是诚心向祖母求教精密巫术。如今却不由得感叹，自己可能真的不是这块料。
此时耳边小贩们的叫卖声不断，沿街的饭馆里，阵阵菜香扑鼻而来，将莫灵杉从思绪中引出，舔舔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马蹄声嗒嗒作响，眼下应是在去往案发现场烟萝坊的途中。只是头一回跟身旁这个闭目养神的男子单独出行，也不知对方的习性如何，万一嫌莫灵杉贪吃误事，不让她继续跟随，反而得不偿失。
忽地看到一个摊饼的小贩，看着似乎饼香酥脆，惹人嘴馋。莫灵杉犹豫着要不要喊停车，下去买点来垫垫肚子。
“云先生，到了。”马车却是先一步停了，门外的车夫恭敬道。
“下车吧。”祁昀岚轻抬眼帘，抬手示意莫灵杉扶他下车。莫灵杉忙将手中香包收好，弯着腰将祁昀岚搀扶了出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一个热闹的菜馆面前，店内人声鼎沸，店小二忙碌穿梭于各桌之间，招呼着客人。
莫晚芙每次同父亲外出归家后，都会与莫灵杉聊起在馆肆之中听到的各种奇闻趣事。这里信息汇聚，上至宫廷秘辛，下至斗米微价，皆成谈资。
下车后，店小二便招呼着他们进去。莫灵杉推着祁昀岚跟在店小二身后，两人的扮相还是引得饭馆里的宾客们纷纷侧目，直到他们寻了个庇荫处坐下，位置离人群不远不近，正好听得清他们的交谈。
“二位公子小姐，要点些什么？本店的招牌薰鹅要来一份吗？”小二殷勤地为二人斟茶，将店里的菜单奉上，心里暗喜，这公子的穿着一看就非富即贵，出手肯定阔绰。
莫灵杉微笑着接过菜单，却察觉到祁昀岚自落座后就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于是让小二先退了下去。
“公子是觉得这环境太嘈杂了吗？”店内三教九流汇聚，各色人等皆有，交谈声此起彼伏，莫灵杉倒很适应，毕竟丧宴法事的酒桌宾客并不比这少。
“你带银两了吗？”
“啊？民女带了些...”
“咳。云某先前都是与阿垣同行，所以...”祁昀岚微垂头，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略显无措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先生是在担心这个啊，都是公务，民女来就好。”莫灵杉樱唇漾出浅笑，眼睛也弯了些许，为祁昀岚摆好碗筷后就招呼着小二点菜。
“云先生，你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芹菜？那翡翠豆腐来一份。”
“这个金汤玉露是什么？”
“再来一例，刚说的招牌熏鹅吧。”
...
祁昀岚从未与陌生女子这般就餐，此刻黑眸微动，饶有兴致地看着莫灵杉点菜。
今日的阳光分外奇怪，总是恰好在莫灵杉身后，照得她整个人像浸在了光晕里一般，酥酥暖暖的。
从初识到现在，似乎很少见莫灵杉笑。想来也是，几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如何笑得出来。
可眼前这粲若暖玉的笑容，倒是让她原本清秀雅丽的面容染了些许灿阳春花般的明媚，让祁昀岚感觉心里被什么挠了一下。
“那个，回头云某让阿垣...”
“回头民女找徐大人奏销就好。”两人同时出声，莫灵杉并未察觉祁昀岚的情绪，愉快地点好了餐，并没有听清祁昀岚的话。
“什么？”
“没事...”
莫灵杉不明所以地盯着祁昀岚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便默默喝起手中的茶，等菜上桌。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又没了一个。”
“啊？又没了？”
“是啊。听说是马铁匠新收的徒弟，南方家里遭了灾逃难来的，刚收没几日呢。”
“啧，这都第几个了哟...”
邻座几人的对话隐隐传至耳中，莫灵杉心弦一紧，执起茶杯虚饮，不动声色地将椅子朝那群人靠近了些。
祁昀岚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比一般人强了许多，这下将莫灵杉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唇角一勾，觉得有些逗趣。
“咳咳——”玩心一起，祁昀岚故意猛地大声咳嗽了几声，莫灵杉果然被惊到，“啊”地低呼一声，手一抖，茶水全撒在了自己的裙子上。周围的人也是被吓了一跳，顿时止了交谈，皱着眉望着他俩。
“你...”莫灵杉抖了抖裙子上的茶水，平复了一下心跳后，咬着唇瞪了眼祁昀岚，却见他仿佛只是被阳光刺着，半眯了眼，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这么幼稚啊。
“客官，您的菜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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