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突如其来的异响,打破了地牢的死寂。

应染身子不受控地颤了一颤,这是她这每日都要经历的噩梦。

“死了没有?”

一个骄横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嫌弃与鄙夷。

侍候在旁的小太监唯唯诺诺,忙躬低了腰,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回公主殿下,还有一口气儿。”

“继续打。”言罢,那玉裳公主朝椅上一靠,饶有兴致地托起尖细的下巴。

皮鞭落响回荡在空寂的地牢,血腥味混着潮湿,直钻进人的肺腑,令人窒息作呕。

应染双手双脚被铁链缚住,一袭囚衣已难辨原本的模样,视野所及只是触目惊心的红,她垂着头颅,身子无力地挂在刑架上,任由皮鞭一下下抽打她早已破碎不堪的身体。

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落在玉裳公主眼中甚为刺目,玉裳恼怒地起身,喝道:“给本公主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应染舔了舔唇角溢出的鲜血,微微扬起下巴斜看着玉裳,眸中含了笑:“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向一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求饶。”言罢,应染仰面大笑起来,是极舒展爽快的笑。

她声音轻飘飘的,略带着她一贯的轻佻和不屑。

玉裳咬紧了牙,手中掩鼻的丝绸手绢被她捏作一团,她愤恨地瞪着应染,她最讨厌的就是应染这张脸,明艳动人,肆意张扬,尤其是那双眼睛,含着目空一切的桀骜不羁,一笑起来仿佛是漫野的罂粟,能把人的魂勾走。

这样一双高傲睥睨的眼睛里,自是容不下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她——北黎玉裳公主。

素日在黎都,分明她玉裳才是整个黎都,不!整个北黎最尊贵的女人。可坊间茶余饭后闲谈的、说书人津津乐道的、世家郎君歆慕向往的,全是应染!在北黎,只闻宁晋侯千金的风华绝代、美若天仙,却不知玉裳公主的名号。

可她偏偏却动不得这张脸。

应染吐了口恶气,她笑得畅快明艳,拉扯了肺部的伤口,尖锐的疼痛让她止不住轻咳起来。

玉裳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是应染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不过,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往后,北黎最富盛名的女子只会是她玉裳。

想着,玉裳公主的嘴角勾了起来,掩起眸中的厌恶,俏手轻轻拍着,似是赞赏:“好一个硬骨头,和叛臣应坤倒是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女。”

咳声一止,应染缓缓抬头,寒眸迸出慑人的冷光,野兽般盯住玉裳,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挤出:“我父亲不是叛臣。”

一声嗤笑,玉裳把脸凑近应染,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她轻声在她耳畔吹气:

“父皇说他是他就是。”

应染眸中寒意快要凝成冰,若是眼神能够伤人,玉裳此刻早已千疮百孔。可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任她有再大的恨,再大的怨,也只能带到黄泉下面去诉说了。

拳头被她捏得发白,咯咯作响。

庆和五年,北黎内有多党争斗霍乱朝纲,外有南疆侵扰战乱多年。数日前,戍守边关的镇南将军一封加急密信呈上圣前,信中称北黎、南疆两国交战多年,北黎屡战屡败实为宁晋侯通敌卖国所致,又称宁晋侯以镇南将军在京中的妻儿性命为要挟,逼迫镇南将军透露军情给南疆。

圣上震怒,一声令下查抄宁晋侯府,不料竟搜出南疆大将军的密信,满朝俱惊。人证、物证俱在,于是一纸圣旨,侯府上下百十号人就地赐死,只宁晋侯父女押入诏狱,于十日后斩首示众。

爹爹一生戎马,为人正直,她自是不信爹爹会通敌叛国。

“呸。”

玉裳尖叫一声,匆忙向后踉跄了两步,抹了把脸。

一口黏腻带血的唾液被狠狠啐在了玉裳脸上。

应染冷眼看着眼前衣裙华贵的女人,她想,从前大概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一副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玉裳公主只是披了张羊皮,里面藏的是蛇蝎般歹毒的心。

从前侯府盛极一时,引得无数皇亲贵胄攀附结交,玉裳公主更是待她如亲姊妹,圣上都时常诏她入宫赴皇室宴席。而一朝侯府自云端跌入尘泥,这个女人便也不再掩饰她的卑劣伪善,这样一副真实的嘴脸,让应染觉得更加可悲、可怜。

圣上虽准了玉裳对应染动用私刑,可不许伤及脸、手这些裸露在外的肌肤,更不许应染死在牢中。若是斩首那日被百姓瞧出些端倪,便要落得个“圣上心胸狭隘,私下酷刑折辱臣子”的污名。

顾氏皇族向来伪劣,绝不会做出有损皇室名望之事。应染深谙这点,她知玉裳嫉恨的是她的容颜、她的盛名,但她笃定玉裳绝不敢忤逆圣上,所以她笑得越灿烂,玉裳就会越难受。

令她意外的是,玉裳并未如她所料那般暴怒不已,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应染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只见玉裳慢慢行至一旁的刑具台前,用手轻柔地抚过每个刑具,泛着冷冽寒光的利器上,一双素白娇软的小手显得格格不入,终于她的手停在了一把弯钩剪刀上。

“好不容易向父皇讨了你来,怎能不让你享享福再死呢。”说着,她拿起那剪刀,试了两下,满意地笑了,转头向应染举了举剪刀示意道:“喜欢吗?”

应染几乎要不寒而栗,因为她大概猜到玉裳要对她做什么了。

“把她的舌头剪了。”

剪刀被抛给行刑的狱卒,狱卒犹豫着,支支吾吾道:“公主殿下......圣上不许伤及面部......”

“怕什么!”玉裳不耐道,“舌头在嘴里,又不在脸上,父皇又岂会怪罪!你若不敢动手,本公主就剪了你的舌头!”

狱卒惊了一头汗,连声应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应染面前,要掰开她的嘴。

应染怒视着玉裳,乌黑的瞳仁似要喷出火来,她猛挣开狱卒的手,骂道:“为一己私欲动用截舌之刑,你们顾氏皇族当真不怕民心尽失......”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狱卒硬生生撬起,冰凉的剪刀探进了她的喉间,铁锈的酸涩味在口中蔓延。

一丝绝望从心头晃过,应染缓缓合上眸子,耳边是玉裳刺耳又得意的笑声。

“咔嚓——”

口中有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玉裳的笑愈发狰狞癫狂。

......

午时三刻,法场已人山人海。

人人都想瞧上一瞧这通敌叛国的宁晋侯父女是如何人头落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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