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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协和医院的字标鲜红亮眼，异常醒目。
不知周雪娇今日是否值夜，拿起手机，犹豫再三，既没发送信息也没拨通号码，毕竟大半夜，给好友输送负面情绪，多少不妥。
即使那人是周雪娇。
深沉的夜色确实能加剧忧思，怪不得总有人在夜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此刻，心情当真跌至谷底，诗亦拢了拢衣服，想要阻拦寒气，却是徒劳无功。
正转身要走却和夜宵归来的周雪娇撞个满怀。
“女人，来看我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周雪娇说着，走上前来掐了下她的胳膊，脸上堆着笑。
“这不是正好吗。”诗亦顺势给了她一个拥抱，也笑起来。
她的娇娇，好像永远都这样快乐，仿佛世界毁灭，天塌地陷都妨碍不了。
或许就是这一点吸引了诗亦，愿意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
拉着她往医院方向走着，周雪娇面色微变，略有语顿：“当真来看我的？”
“自然，不然还能来看谁。”只当她还在玩笑。
“不是看江超？”
诗亦怔住，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有些不可置信。
看她的神色，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周雪娇顿感无措，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昨天大半夜的送来，情况很不好，现在还昏迷不醒。”
诗亦的心猛地一沉，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早知道你不晓得，我就不多嘴了。”周雪娇有些懊恼，言多不仅必失，还容易徒添困扰。
沉默半晌，诗亦缓缓开口：“他在哪个病房？”
在生与死面前，多大的仇怨也能化解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算不得仇怨。
icu病房里，江超的身上插了数根管子，氧气面罩一直扣在脸上，心脏检测仪的曲线，极不平稳，发出滴滴的警报。
海淑华守在一旁，几日以来，未曾合眼，只是一个侧影，就能让人感到憔悴苍老。
诗亦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这种时候，海淑华大约也不想见她。
“中了数枪，有一枪挨着心脏，我问了主刀，说是失血过多，缺氧时间过长，很有可能醒不过来，要做好植物人的准备。”周雪娇说得小心，声音也越来越小，她知道，对于眼前的人，诗亦做不到漠不关心。
植物人三字在诗亦的脑海中徘徊数次，仿佛霹雳一般，将人震吓。
正值盛年的人却要如植物一般悄无声息地苟活，心中的压抑在此刻无限扩张。他就静静地睡在那里，不知何时会醒，不知能否醒来。
他若永远这般沉睡，海淑华只怕要终日以泪洗面。想到此处，她的心中没有一丝快慰，只觉得无限悲凉。
她不恨江超，对海淑华那点怨气，现在看来，竟也变得微不足道。在脆弱的生命前，一切似乎都可以释然。
叶青的眼还很红，显然是刚哭过。见到她的一瞬，也有错愕。毕竟，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没有偶遇，他们已经许久未见。
“怎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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