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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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音没有告诉无惨那些彼岸花的真相。

或者说也没机会说出那些花实际上是自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染出来的。

因为没过多久，这位少爷就消失了。

前一天，弥音还看着这位少爷在鼓捣着医师留下里的书以及那几株“青色彼岸花”。

弥音问无惨，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以跟她一块回去吗？

无惨那时候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当天弥音开心地回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到了鬼舞辻家，才发现这个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据说死了好几个人，同时也不见了好几个人。

尤其是无惨的房间，满地的断肢残臂，暗红色的血几乎铺满了一整个房间。

乍一听到这消息，弥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了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无惨的房门口。

一如那些下人说的，强烈的血腥味从门帘后排山倒海般涌过来，就连面前的门帘上都甩满了暗红色的血。

弥音只觉得手脚冰冷，整个人都有种被水淹没着的窒息感。

她觉得呼吸不顺畅，但还是强忍着汹涌翻腾的胃酸，抬手伸向了面前的门帘。

原本告知她这些事的下人似乎终于追了上来，他看着弥音，好半天才小声问道：“弥音小姐，你没事吧。”

弥音本能地摇了摇头，但实际上她难受死了，只觉得胸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了。

“这里虽然是无惨少爷的房间，但其实并没有发现无惨少爷的……身体……”

之所以用身体，是因为里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而弥音来得早，不管是官府的人还是下人们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里头的惨象。

弥音的手已经落在了门帘上，边上的下人见她迟迟没有用力，又说道：“还是我来帮弥音小姐吧。”

这人刚准备抬手，弥音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面色难看地再度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落下这话，弥音下定了决心般，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和以往一样稍显昏暗的房间，但此刻里面的背景却全部变成了暗红色，显得刺目的暗红晃得人心慌慌的。

弥音紧绷着嘴角，环顾了一圈，落在地上的残骸，能分辨出来的都是照顾无惨的那些侍女们。

这些人昨天还跟她打招呼，她走得时候，这些人正好过来这里，没想到才一个晚上，竟然都没了。

原本跟着弥音的下人已经出去吐了，弥音则蹲在里头，慢慢捡起地上的尸块，把他们一点点拼凑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因为残缺的地方太多了，有些似乎是直接被打成了肉泥，根本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无法找到。

最后弥音就颓丧地蹲在地上，瞧着四周的尸体，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下人再度进来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跟着唤了一声。

弥音却连头都没抬，只语气淡淡地说道：“无惨不在这里。”

下人“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哪怕这位少爷的尸体不在这里，但恐怕也凶多吉少。

因为整个家里，失踪的人也不在少数。

之后一连几天，弥音都觉得胸闷得难受。

官府的人自然把这事都归结到了鬼怪祟，安倍晴明也过去了一趟。

回来以后，弥音就发现晴明大人每次看着她都有些欲言又止。

而有些事得到最终的确认，是大半年后，和无惨同族的人得到了神主的建议，因为一族之中出了鬼，想要消去降临在他们一族头上的诅咒，便必须倾尽全力去打败他。

弥音是从晴明大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实际上在此之前她也有所猜测。

尽管不晓得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转变成了“鬼”，但不管是这位少爷之前那种种反常的行为，以及那满室红色的房间压根就没有妖怪或是外人出入的痕迹，似乎都印证着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既然弥音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从没深究过？”

小白为了弥音惋惜了半年，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是那位少爷早就不是人这个更让狐狸震惊的消息。

也就是说，当年信誓旦旦说绝不会跟妖怪谈恋爱的弥音，跟一只鬼谈了小半年的恋爱。

“这种事难道不是只有事后才会察觉到吗？”

毕竟在没出事之前，弥音自觉不可能想到会有人因为吃个药就变成鬼，不仅病好了，竟然还有了强大的足以让别人变成鬼，以及杀这么多人的力量。

小白想了想，觉得这事放自己身上也不会想到。

“那弥音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小白已经察觉到了，这两天弥音去问晴明大人要了本地理志，又总是窝在八百比丘尼身边说着什么。

“是这样的，虽然我不觉得无惨变成鬼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我总觉得我也有点责任。”

有段时间，弥音一直在想，若自己当初能够更加细心一点，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而且小白，你有没有想过……”坐在廊下的弥音突然偏头看向了蹲在边上的小狐狸。

小白被弥音这么一问，整一张狐脸都处于懵逼状态，“什么？”

“是我染得那些花闯了祸。”

弥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或者说自从确认了无惨是鬼，她总是回想以前，若是说无惨因为医师的药变成了鬼，那无惨找“青色彼岸花”便是真得想要继续医师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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