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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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甘豪目瞪口呆之际，甘何荣已经从沈奚那一番话里回过神来了，他有些不喜地看着沈奚，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了下去，只说：“都别说了，吃饭。”

沈成文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都有些后悔带儿子来这里了，毕竟他儿子高兴最重要，而甘何荣和甘豪的态度就是他这个大人也觉得有些难堪，更淮生对别人的反应其实很敏感，心里肯定不好受。

沈奚此刻确实在心里冷笑，这地方他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要不是因为沈成文，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忍受这些。

甘豪在后面若有所思，才知道原来这小外甥比他想象得聪明一百倍，居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反击回来了。

要说生气倒也还好，甚至觉得挺有意思。

不过他爸可不喜欢小孩子太牙尖嘴利，早晚会管教他的，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到了饭桌上，俞素兰到底比甘何荣感性很多，见沈奚乖乖地夹菜吃饭，心生欢喜，便忍不住问了沈奚不少学习上和生活上的问题，沈奚一一回答，一本正经的样子俘获了俞素兰的心。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少说话。”甘何荣筷子停在半空中，皱着眉说了一句话，然后板着脸继续吃饭。

俞素兰有些尴尬，看到沈奚抿了抿嘴，低头光往嘴里送饭不说话了，便更加心疼这个女儿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外孙，对甘何荣一下子没什么好脸色——淮生好不容易变乖巧了，而且对她不是很排斥，要是因为甘何荣的态度被吓到，以后不敢再来，那她真和他没完。

沉默地吃完饭，沈成文才小心翼翼地提了沈奚要考县里初中的事。

俞素兰很高兴：“那很好！我有几个老同学就在那个初中教书，淮生如果想考，我就去打听打听，问问该怎么复习。”

甘何荣又是一脸刻板：“这有什么好问的？考不考得上看的是个人能力，学习上难道还能走什么捷径？你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怎么尽教孩子一些歪门邪道？”

沈奚算是看出来了，甘何荣或许并没有那么不喜欢他，只是他天生没什么表情，而且情感淡薄，习惯把一切都放在条条框框里面，也不知道俞素兰是怎么忍受和这种性格的人共同生活几十年的。

“你自己不懂变通，可别传染给我外孙。还歪门邪道呢，你知道多少学生是靠关系上那个初中的？就你清高。”俞素兰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舒缓，但明显不再忍让固执的老伴。

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就不理甘何荣了，只一张笑脸对着沈奚和沈成文。她再清楚不过，再和他争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不高兴。

甘何荣本来的确还想和俞素兰争论，可一看她故意忽视自己，一副不想听自己讲话的样子，顿时心里郁闷火大，却又发不出来，青着脸说：“孩子早晚被你教坏，看看你儿子就知道了！”

沈奚抬起他那双黑眼睛，眨了眨，对俞素兰小声说道：“舅舅是外婆一个人带大的吗？外婆好辛苦。”

俞素兰一瞬间有些震惊，没想到外孙会说出这种话，下一刻她的心就像浸泡在热水里，暖呼呼的，冒着热气，有一种女儿还在的时候的感觉。

那时候甘芳也像这样，依偎在她身边撒着娇说这些讨人欢喜的话，让她熨帖得不得了……俞素兰抹了一下眼角，复又笑起来，声音温柔到了极点：“淮生太乖了，外婆听了你的话，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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