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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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松阳在房间里剥橘子。

自从松阳住进猩猩家，这个场景其实挺常见的。美人就是美人，连剥个橘子都赏心悦目，黄澄澄脱了皮的小橘子被他白皙的指尖拈着，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养生橘的广告。

橘子剥好了，一个个排列着放在果盘里，然后就被旁边看书的黑袍男人一扫而空。

猩猩：“……”

谁能告诉他俩为什么突然和谐了起来？他一觉醒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松阳压根就不是剥给他吃的。他手里剥着橘子，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等要吃的时候伸手进果盘摸了摸，一个都没摸着。他回过头看向坐在床架子（床昨晚打塌了）上的虚，虚俊美的眉眼还是冷硬的，腮帮子鼓了动动的一团。

松阳回头看回屏幕，声音还是温和带笑的：“你不讲道理。”

虚没理他。在他的认知中，他和松阳在《银他妈》里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谁吃不是吃。只不过到了三次元，他俩各自有了独立的躯体，看着有点双胞胎的意思了。

虚膝盖上放满了各种漫画和设定文集。目前看来，圣杯在截至三战以前都是未被污染的，他本来想多线攻略，不至于跟吉尔伽美什纠缠那么久，但他发现，仅仅只被一句话甚至一个设定提及的一战二战，是没有自己独立的世界的，他根本穿不过去。

这就是原品中的灰色地带了。就像猩猩虽然设定了他跟松阳是一体双生，但是从未详细描述过他俩的纠葛，导致他俩对与对方共存时的回忆都是混沌的。

但吉尔伽美什的苏美尔时期，的确有《吉尔伽美什史诗》为历史背景，而且恩奇都的剧情也已经在废狗中被补全。有了固定人设，有故事情节，有背景设定，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能让虚参与进去的世界。

虚又伸手去盘子里拿橘子，松阳把盘子端走了。

他没吃到橘子，抬着红瞳瞥了松阳一眼，就理了理自己漆黑的长袍，站起身。

猩猩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虚又要踏上毁灭世界之旅了。他不太敢接近这个大魔王崽崽，黑**脑袋夹在门缝里，吭哧吭哧地对着松阳使暗号：求求你制止他啊啊啊啊！

松阳不负他所望，真的拉住了虚黑色的袍角。

虚微微低下头看他，就见他从书桌抽屉里掏了一小包软糖，放进了虚的手里。

松阳温柔道：“分给小朋友吃。”

虚：“……”

猩猩躲在门后，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就见这两人手里攥了包东西，两边都在较劲，手背上咔吧咔吧的青筋毕露。以这种姿势僵持了快有一分钟后，虚懒得再浪费时间，就把糖收了起来。

很多时候，虚觉得自己能理解松阳，又不能理解松阳。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身体里更新换代了几百个人格，杀了一世又一世的人，突然有一天某个家伙想当个好人，就放下刀，捡了个小孩子回家养。玩一玩也就算了，虚也没说不给他时间，他确实是先杀光了身体里其他所有人格，最后再来干松阳的。

结果他毁灭世界的计划，基本是完全崩在了这个人身上。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甚至想去跟隔壁某篮那个说“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家伙探讨人生。

但是有一点是不容置喙的。

——义无反顾爱着人类的松阳，是他、甚至这个躯体里存在过的几百个黑暗人格，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

……但是给糖就真的太幼稚了。

松阳当他也跑去给一堆小屁孩支教了吗？他的定位可是屠了《银他妈》一大半主要战斗角色，狂拽霸酷的反派啊。

三次元世界跟苏美尔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虚对这点早有预料。但他确实没料到，流速差距会这么大。

虚才刚踏上乌鲁克城邦的土地，就被十几个卫兵抓着发辫按倒在地。

“终于抓到了！这是王养的那个私逃的玩物！”

他没反抗，由着这群普通人类把他拖到了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