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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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们浸在池水里，只有头部浮出水面，让这些孩子呼吸。

他们被这冰冷的池水冻得嗷嗷大哭，但即使是他们的父母，也只是闭上眼祈求祖先。

往日温暖舒适的摇篮，成了禁锢他们的牢笼。

这是他们脱离母亲的子宫后，必须度过的第一道生死劫难。

生者愈发强健，死者永不复生。

萌男低下头，忍住内心拯救婴儿们的冲动。

在他没入池水的脚边，一个个头小了一号的婴儿，正在襁褓里艰难地挣扎着。

是一个女婴。

她太小了，留给其他婴儿生存的摇篮，成了她难以浮起的海面。

萌男实在忍不住了。

他向女婴伸出手，但另一只手抓住了他。

变种人医生的眼中透着悲悯：“物竞天择，萌男。你现在救了她，也许她以后还要恨你。如果她能撑过去，废土上自然有她的一席之地；但要是撑不过去，不如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吧。现在不是和平年代，飞天土豆神的信徒！我们必须用有限的资源，去养活最强壮的后代。”

萌男呼出一口气，缓缓向前走。

他怎么都没法把眼前这一幕，和游戏联系起来。

他一遍又一遍呼出游戏菜单界面，又将它关闭。

如果这是真实的呢？

一切都是假象吗？

他右手边的一个婴儿已经呛水了，左手边那个哇哇号哭。

在萌男的背后，变种人医生慢慢说道：

“五百年前，灭世魔潮摧毁了我们的文明，开启了黑暗时代。我们的祖辈都是逃难者，谁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那时候，没有合格的枪支，没有粮食，没有动力装甲，更没有现在强大的义体科技；只有患了畸变病的肉体，为了从畸变种和魔物手里抢一口吃的而拼命。

舍生忘死的勇士沐浴了魔物的血，窃取魔物的力量，变得强大，也变得不像人类。人们恐惧变种人，但又羡慕变种人的力量。对魔潮的恐惧压过了对畸变的恐惧，于是那些守卫人类聚居地的战士们，选择了转化为变种人，在生与死的边缘搏杀。那个时代，让新生的孩子多看一眼这个世界，都会让人们觉得残忍。

然后奇迹发生了。灭世魔潮不知为何褪去了，我们在义体科技上也获得了突破。尽管能够种出粮食的土地很少，但我们把它们一一找到，种下健壮的种子。我们再次强大起来。

可是人们很健忘。他们安稳了没多久，就对变种人的存在产生厌恶。这种厌恶持续了上百年，终于有一天，普通人开始驱逐变种人，称呼这些往日的勇士，这些边境战士——怪物！

变种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城市，被驱逐到这片荒芜的废土上。他们反抗过，但他们忍受痛苦、获取力量的目的，不是为了屠杀同类。是这份正义让他们离开了聚居地。

也许现在的人类不需要变种人了，只有那些患上畸变症无可救药的人会尝试这条路。但，‘魔潮将至’！当灭世魔潮卷土重来，我们能挡得住吗？

魔物的力量毁灭了我们，但也许，它能拯救我们？”

医生念完了这些话，合上了笔记本。

他不向神祈求，因为当灭世劫难来临，所有的神灵都没有显灵。是人类的双手重新撑起了这片天空。

即使有神灵，那些袖手旁观的神灵也不值得祈求。

祂们不配。

几百年前的人们说，要是刀架在脖子上，人类却只会向神灵祈求，那这个文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变种人医生侧耳倾听。

那些呢喃声已经消失了。

他大喊：“点火！”

变种人战士们，将池水点燃。

熊熊烈火扑面而来，而婴儿们的哭嚎声已经微不可闻。

萌男有时在想，那些可怜的孩子是不是都已经断气了？

水淹火烤，这里就是地狱。

他闭上眼睛，沉入燃烧的池水里。

……

“哥哥，快醒醒，狩猎队回来了！”

萌男睁开眼。